写在前面
其实我一直很想写一部爱情小说,这个念头从我还在读初中的时候便已经萌生,但是因为读书的原因一直无暇完成这部心中的小说,直到我上了大学,有了较为充裕的时间。
如今,我用贫乏的文笔,把它写了出来,也算是了结掉多年前的心愿。
本部小说的诞生离不开廖同学的细心指导,还有wey佬的质疑,感谢两位,让我把这部小说改进的更为完善。
另外,还有一句要说的:
本小说纯属虚构,绝非现实,不可能雷同,要是雷同我当场把这个电脑屏幕——
序章
我忘记了我是什么时候,开始记录下这些东西的。
或许是多年以前。泛黄的纸片开始逐渐凋零。我看着它,它看着我。从妙龄的少女,走向枯败—这是它的芳华。偶尔,也能见到一些浸湿的,却已经干掉的结疤。
它曾享有的,是人间无与伦比的美丽,它见证了我的生活,我的爱情,我的芳华。
这是它的芳华,也是我的芳华。
而今天。我要告诉你们的。就是纸片里的故事。
第一章
雨,淅淅沥沥的雨,从没落的街道上,一片,一片,又一片的落下。从寂静的下水道,再到孤独的落地玻璃,最后,一滴,又一滴,倒在了落地玻璃前,沉溺在在了下水道里。
我坐在StackBucks,隔着满是雨滴的玻璃,望着这虚无缥缈的雨。
火热的Espresso还在挣扎着,袅袅的水雾从陶瓷杯上冉冉升起,而窗外,则是一片迷雾茫茫。
王京,你的春,总是让我如此难忘,好像婀娜的少女,妖娆的挪动着你的玉体,这里掀起一片雨,那头便是晴空万里。
王京。
王京!
从StackBucks的落地窗玻璃,放眼望去,王京第101国道的高架桥,萦绕着巨龙般的石岩山,大片大片的矮小房屋,在王京大地上生根发芽,如雨后春笋般,逐渐的涌出,汲取着这上天的甘露。第101国道便穿过这些春笋,从这边绕过来,再从那边溜出去,好像一个顽皮的小孩,天真,而又捣蛋––混凝土的高架,不可避免的破坏了这般和谐景色。
我想,这便是王京,我的家乡,我的故土,我的一切。
“噔噔,噔噔噔,噔噔噔噔”,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了。冷漠的OLED屏幕上只拎出了三个熟悉,但又让我陌生的三个字:“徐雨晴”
杯中的espresso还在闪耀着烟火,冒出热腾腾的水汽。
而我,内心却不乏寒意。
“她打给我干什么.”
尽管千般不愿,还是点下了那个绿色的接听按钮。
“喂,干什么。”
“恩。。。我想问问你回不回母校。”
我不由得对她产生生理的厌恶。但内心却梗塞了般,难以搪塞。
于是便随意编造了一个借口。
“这周我出差。没空。”
“恩?我听说你失业了,出什么差呢。”
这个坏女人!
“你听谁说的,告诉我。”
“陈飞。”
“简直胡扯!你居然相信陈飞那傻叉的废话啦?他是骗子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“你别这样。你有什么问题,可以和我说的,不要怪罪陈飞,他是好人。”
心中的无名怒火,不知道为何,涌上心头。
我咆哮道:”陈飞?他好个屁。老子这辈子都忘不掉他!”
我舒了一口气,心情舒畅。但当我冷静下来后,我成了被众人观赏的野兽。
“看来你还是这么执着,这么多年都没有变。”
我闷声,一股脑喝尽了中药般的苦咖啡,espresso!这么多年还是这么苦!
“你来一下吧,这周六,我在后门等你。”
“不来也得来。你看一下陈飞吧,他快不行了。”
“嘟––嘟––”
她挂掉了电话。还是这么冷酷,无情,直性子。我在心里骂到:这么多年你不也是没变过,还好意思说我。
而她提到的陈飞,是我的高中班主任。
而徐雨晴,是我的青梅竹马,是我曾经的女朋友。
是女性朋友。别误会,我和这个女人没有一腿。毕竟,谁会和名字这么矛盾的人交朋友,我想了想,只有我这种怪人会做到。
不由得尴尬笑了笑。
抬头一看,却是被众人奇怪的目光盯着。
“诶,看来又成为了众人的笑柄了吗.”
尴尬的笑,便假惺惺的挂在了脸上,快速的溜出了StackBucks咖啡厅。
哼,这坏女人。
徐雨晴。
我在王京市最好的高中––王京市石岩中学毕业后,因为统升(全国统一升学考试)失利,考到了一所首都圈以外的大学,在懵懂的倔强下,脸面尽失的我,愤然向那所大学提交了退学申请书。
就这样,我还没踏进大学的校门,便失去了读大学的资格。
而徐雨晴,则考上了首都天京最好的大学,天京理工大学。
在失去大学的机会后,我留在了王京,一头扎进了社会。
刚进入社会的我,什么都觉得新鲜。
一个人租房,一个人打工,一个人吃吃喝喝,下班了就跑去王京商业街最尽头的酒吧小街瞎逛,喝酒,看黑木耳,沉浸在霓虹灯四溢的世界里,溺死在了金酒,龙舌兰,朗姆酒,伏特加的海洋中。酒精的催眠下,我忘记了那段伤心的往事,忘记了徐雨晴,忘记了陈飞,忘记了石岩中学,忘记了,我是在超市当收银员的。
而这种糜烂的生活,是有代价的。
每个月交完水费,电费,网费后,我发现,我钱包已经枯萎,比大路旁的枯木还要枯的厉害。我逐渐开始交不起房租,后来交不起水费,再到后来连电费都交不起了,一到20号便准时断电。
而房东,是个慈祥的老太太。记性很差,她似乎忘记了她有一套房子出租的事情,于是我便一直拖欠着房租,一个月,一个季度,到一年。
老太太也没有来过。
但我,每天都度日如贼般,心惊胆战,明天晚上就是梦见房东老太拍门来收租。
为了避开房东,我每日早早起床,五点半便从舒服的床上爬起来,但超市营业要等到七点半。于是,我便去王京商业街前面那个大广场上坐着,一直待到七点二十分,然后再从广场走过去,上一天的班,然后拖着疲惫的身躯,再去酒吧呆到凌晨。
这样躲躲藏藏的日子,反反复复上演着。
我在长凳上,躲过了四季。
又到了冬。
王京的冬,则是我最喜欢的季节。
凌晨五点,孤单的长椅躺在公园,漆黑的夜色吞噬着路灯带来的微弱暖意,直到那太阳的光芒从璃港那座巨无霸城市缓慢升起,璀璨的阳光将刺骨的寒冷一扫而空,只剩下那暗黄的路灯,燃烧着短暂的电光。
而我,便起身离开长凳。或许因为太冷了,屁股印烙在了长凳上,冒着热腾腾的水汽。
但好景不长,2008年12月23日,一场浩大的金融危机冲击了世界上最大的股票交易所,璃交所。那是一个人们忌讳谈论的一天。璃指从两万六千点一股脑下泻到了两万点,最后还没有停止交易,便被紧急熔断。这场危机逐渐扩大,从股票市场,到了实业,再到失业。
而我所工作的超市,便是如此。大量货物挤压,CPI飞涨,但工资却没有涨,超市开始发不出工资,再到后来,老板亲手为所有员工写了一封信,告员工的一封信,郑重宣布,每个员工免费拿一定的物质,然后滚蛋回家,超市,就这样破产了。
春天,王京的春。
我不敢回到那间仅有50多平米的出租屋内,我很怕房东老太站在门口,催着我交租。
于是,我只能逼着自己,用不多的储蓄,在外面闲逛。
我最喜欢的地方,就是坐在王京商业街那家StackBucks,隔着那扇偌大的落地玻璃,望着瘦弱的王京。
直到我接到了徐雨晴的电话。
我很久都没有听过她的电话了,我不打电话给她,她也不打电话给我。
出了咖啡厅后,我便开始闲逛。从商业街的广场入口,再到尽头的酒吧街,好像经济危机没有影响到这片繁华,各色的窗橱,仍然琳琅满目,各色的商品高高在玻璃的后面,好像脆弱的玻璃,能够守住这些商品一样。
我不想让陈飞看见我这个样子,现在的我,落魄,丑陋,身无分文。
但陈飞,终究是我的老师,徐雨晴说,他要不行了,到底是什么不行了呢。这个想法,却又催生着我去赴约。
我很懊悔。
我问苍天,谁能给我答案。
苍天没有回答。只有雪花般的袅袅细雨,还在慢悠悠的飘落。
这个春,好冷。
商业街的繁华,并没有吸引我的眼球。
我的眼神失去了昨日的光芒。我开始怀疑,纸醉金迷的生活,真的是我想要的吗。
或许是把,也或许不是。
低着头,绕着商业街走了三四圈,直到浑身被雨浸湿。
我看了下手机,只有一个红色电池图案亮着。
原来,手机也抛弃我了。
我只好偷偷地溜回出租屋中。悄悄地插入遍布伤痕的钥匙。
咔嚓,咔嚓。
老式的铁门,嘎吱嘎吱的作响。
哒。门开了。
一束光芒,照耀了又挤又窄的房间。
一位老人,坐在我的沙发上。我刚要发火。但抬头一看,下巴便不由得自动脱落般,再也合不上了。
房东老太!
”年轻人,你回来了。”
我觉得双腿无力,酸软。
不自觉地一把跪了下去。
“我错了。我一定按时交房租的,请您在宽容几天。。。。。。”
嘴上还在喃喃说到,不争气的眼泪便啪嗒啪嗒掉在地上,而遍身湿透的身子,也在滴着水花。好像,室内在下雨。
老太太走的很慢。
她把我扶了起来,力气很小,那只枯黄的手,好比stackbucks窗外的枯木,粗糙而又割手。
“你呀。果然还是像她说的。矫情!幼稚!”
“快站起来吧,我老太婆受不得他人这样跪拜。”
“诶呀我不是来催你交房租的,你以为你不交房租你还能在这间屋子住下去?老太婆我可是都记得的,是因为有人替你交了。”
我心头一惊,抬起了湿透的脸。
”谁”
“一个女孩子,长得挺漂亮的,水灵灵的。诶呦,很有老太我当年那几分姿色。”
可恶!那个坏女人!
“我这次来,就是帮她托话的,她交代我一定要把这句话告诉给你,不然她不安心。”
“这么好的女孩子,休怪老太多嘴勒,你居然执意要和她分离,多么不好啊,要珍惜,不然啊,你只能像老太我和几间房子孤独一辈子啦!”
那是你!
“噢,刚才要说什么来着。对她想要我告诉你。”,房东老太便把枯黄的手伸入那个泛黄的麻布口袋,掏出一张雪白的纸条:星期六,务必要来,石岩后山。
“老太,我先走了。要珍惜啊,年轻人。。。。。。”
我躺在地上,望着遍布尘埃的天花板。
老太蹒跚的脚步还在楼道间慢慢回响,哒,哒......哒......
可恶的坏女人!
然后。我记不得了。
只是,一股令人讨厌的亮光,强势的撩开了我的眼皮。
原来清晨了。太阳还是照常从璃港那头升起,再从大同市那头落下。
剩下的几天,我忘了我是怎么活过来的了。但只有一个念头执着的在心中回响:我要去见陈飞,额,还有徐雨晴。
周六,还是那个清晨。
淅淅沥沥的雨,又像往常一样,婀娜的在灰色的天宇中舞动着身姿,妖娆,且难以评价。
失业的这么多天来,我第一次整顿了仪表。
轻轻敲开那盒从超市拿回来的发蜡,抓一抓头发,再疏一疏。
我想起那只曾经帮我抓头发的手,修长,而又米白的肌肤,每一个动作,都是令人舒畅,都是那么的丝滑,然后点上一点发蜡,像个小精灵般,在粗糙的头发之间翩翩起舞。
该死,我还是忘不了那个坏女人。
徐雨晴。
“这么大个男孩子还要女生帮你做发型,丢不丢脸呀。”
我人生中第一次整理头发,是徐雨晴教的。
手中的发蜡还黏糊糊的,望着镜子里那个憔悴的我。
多年前,徐雨晴站在我的后头,帮我整理头发,而镜子里的我,却是满面红光,自信,而幸福。
她咬着木制的梳子,两只手快速在发蜡与头发之间交叉,轻轻的搓着我的头发。
捣蛋的眼眶,再也憋不住了,便一股劲的把泪腺分泌出的液体喷涌而出。
我想你了,徐雨晴。
一滴,一滴,又一滴,从我的脸颊滑落。
我的脸,早已充满泪水。
上一次这么哭是什么时候。
我好像还记得。
我和徐雨晴一起逃课到石岩山,我脚滑,一脚叉空了,一屁股蹬在大地上,便从山上滑了下去。很痛。
徐雨晴吓了一跳。
到处叫着我的名字。
“你在哪,你在哪!你回答我呀,回答我呀。”
“我在这里,没死,别喊了。”这货肯定以为我死了。
她穿着棕色的格子戎群,黑色的长袜,棕褐色的皮鞋,王京市第一中学的校服。她跑得很慢,磕磕碰碰的,但还是到了我的跟前,一把抱住了我。
她,身子,好暖。
我盯着她的棕色小皮鞋看,全是一坨又一坨的黄泥巴。
便伸手去擦。我才发现,我的手,鲜血不止。
她却说:“我差点以为我要失去你了,你个傻瓜,蠢猪,卑鄙的小人!”
“蠢......猪......卑鄙......小人”,她说话一断一断的,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经。
直到她用那幅墨褐色的眼睛盯着我,我才发现,她才是卑鄙。
泪水沾满了她那张米白而红润的脸,水灵灵的,毫无瑕疵,上天的艺术品。
她的眼眶肿了起来,不知道为何,我好心疼,我把流着血的手下意识向后伸了伸。
徐雨晴一把抓住了,泪水又从她红肿的眼眶溢了出来。
卑鄙!你别哭啊!你别哭啊!
她很急,满嘴喃喃说道:“我要怎么办,怎么办嘛!”
随后便不停重复着两个字:“蠢猪,蠢猪,蠢猪......”
我也有点想哭。
都怪徐雨晴。
那该死的黄泥,玷污了她的棕色的皮鞋,黑色的袜子。
我很气愤。很伤心。
于是便不再强忍,放由那片泪雨从眼眶,到脸颊,再到脖子。
都怪徐雨晴。
卑鄙。
徐雨晴却在用她那细小的手,挑着我伤口中的异物。
我回到了现实,擦干了泪水,换上了我唯一一套像样的西装,那一套,其实是徐雨晴送我的生日礼物,那一年,我18岁,她17岁。
尽管这套西装多年前便被我冷藏在了出租屋的衣橱中,但我没有忘记维护,每一年我都会用熨斗烫平,然后再心满意足的挂回去。可能烫衣服,是唯一一个我不需要徐雨晴教的技能了。
穿好西装后,便叫了一辆计程车,消失在了这片烟雨中。
“爱过的人 我已不再拥有“
“许多故事 有伤心的理由“
我望着窗外,没完没了的雨,无穷无尽的雨,在王京的春天,下个不停。
这一次我的爱情
等不到天长地久
错过的人是否可以回首
爱过的心 没有任何请求
许多故事 有伤心的理由
计程车上的收音机,还在播放着,张学友的《一千个伤心的理由》。
这首歌,让悲伤,从我的心里,和外面一片片的雨,一起无声的扭曲着。
几十分钟后,我从计程车上下来。
学校破旧的大铁门,满身的铁锈,无声诉说着,它的光辉岁月。
徐雨晴,撑着一把透明的伞,伫立在袅袅的细雨中,风舞动着她的棕色格子戎群,她还是像以往一样,黑色的长袜,棕色的皮鞋,但却没有了黄泥巴,油光发亮,一尘不染。
雨还在无穷无尽的下着,天空没有放晴。
我打着伞,迈出了出租车。
她摇过头来,用墨褐色的眼瞳盯着我。
米白的肌肤和那明亮的眼睛。
她还是徐雨晴。
而我,却掩不住满脸的憔悴。
她的酒窝淘气的凹了下去,冲我笑道:“你还是蛮守时的嘛”。
我却没有理会这句话。
我看了她一眼,走吧。
“去哪?”
“不是去看陈飞吗。”
“噢,好吧。”
两双皮鞋敲击着湿润的路面。
哒,哒哒,哒哒哒......
陈飞,是我高中班主任,但不是徐雨晴高中班主任。
我和徐雨晴,在初中毕业后,便各分东西。
我考上了王京市最好的高中––王京市石岩中学,而徐雨晴,则去了王京市第一中学,王京排第二的高中。石岩中学之所以叫石岩中学,是因为它依石岩山东脉的山势而建,学校后面,便是石岩山。而后门,是我和徐雨晴逃课的必由之路。
至于为什么要逃课。
或许是因为,学校太无聊了。
六点,学校的无线电广播便呼叫道:“同学们,赶紧起床,已经起床的同学,请把还没有起床的同学叫醒!起床后早点离开宿舍!不然到时间了,就全部把你们锁在宿舍里面.......”
然后便是开始跑操,从学校后门田径场出来,一直到学校正门。从石岩山东脉,到正门口的王京第101国道。
再然后,就是上一整天的课。国文,国文,数学,数学,数学,化学,化学,化学。
这样的日子没有尽头。每日总是千篇一律,实在是令人枯燥。
晚上便是晚修,从晚上六点,到晚上十一点。
枯燥乏味的校园生活,让我失去了曾经对学习的热情。
中午,学校的广播总是会放着一首熟悉的歌。
在故事里慢慢陈旧
一千个伤心的理由
一千个伤心的理由
最后在别人的故事里
我被遗忘
为什么,就连广播的歌,都如此让人心碎。
只有中午午休,和徐雨晴打电话,才是我高中最欢乐的时光。
徐雨晴总是会问一个傻问题:“为什么第一中学排第二要叫第一中学呀?”
我总是回答:“傻,这年头谁会认第二个啊。”
她却说到:“不是还有第二中学吗。”
说完我俩便哈哈大笑。第二中学认第二,但每年招生分数却要逼近第一中学了,徐雨晴大笑,在自嘲,而我大笑,自然是强者对弱者的嘲讽。
我们聊的话题很广,因为我一点都不把徐雨晴当外人,额,或者说当女人。
我总是喜欢说班上哪个女生比较好看,哪个女生有女朋友。
现在回想起来,我经常羞红了脸。
我这个王八蛋是怎么把当年那些龌龊的话对一个女生说的出口的?
但是徐雨晴从来没有埋怨我,她总是开心的听着,从来没有嫌弃过。
即使和徐雨晴聊天是我的快乐,但是这没有改变我对校园生活的态度。
我开始喜欢躺平,喜欢摸鱼,成绩自然开始一泻千里。
而陈飞,则是阻止一泻千里发生的人。
他找我出去谈话的频率,从每个星期一次,上升到每天一次,再到后来每节课一次。他上完课后,总是会带上一句话,“那个你出来一下。”
他夹着书,带着我和书一起到了他的办公室。
然后就是话疗。他无数遍问我,最近发生什么事情没有。而我的回答只有一句:“很好呀老师。”
然后就开始教育我,不要放弃,要好好学习,上课不要开小差。
这些话我自然是把它扔进了我脑中的垃圾桶里。
你看我把陈飞写的这么温柔,但其实他脾气很火爆。
他抓住不写作业的会直接用书打人,是狠狠的打那种。
抓住上课睡觉的,也是狠狠的打,还要骂道:你这种人,你来石岩中学就是来睡觉的?有点出息没有?
而我,除了陈飞的作业一定会做,其他都不做。
因此我只被他叫出去过训话,而没有接受过那般肉体的痛苦。
直到我发现,陈飞也就在管作业方面和管睡觉方面严格点,其他都不管。
例如别的老师课堂上,陈飞从来没有去抓过人睡觉。
而别的老师,因为石岩中学历届学生的高素养,基本上不会刻意去管学生。
也就是说,你要么学,要么不学。
我是后者。
发现这个规律后,我便开始想方设法逃课。
从一开始,一天敢逃一节课,再到后来敢逃陈飞的课,再到一整天都逃课。
而逃课,我一定会叫上徐雨晴。
徐雨晴一开始不敢。
我生气了。
她忙的安慰我:好啦好啦,明天我来了。
而地点,自然是学校后门。那个临近石岩山的逃课宝地。
我总是能看见徐雨晴准时出现在后门。穿着棕色的格子戎群,黑色的长袜,还有棕褐色的皮鞋,裙子随着风翩翩起舞,只有一个人,站在哪里。
现在回想起来,那时候的我是真的王八蛋,我无法想象,当年的她是怎样穿着裙子翻过第一中学那个铁丝网围墙,再徒步一公里来和我见面。
我不懂得珍惜。不懂她。我是只考虑自己的傻瓜。
但在那时候,石岩山的百灵鸟,冰冷的山泉水,让我痴迷到忘记了世间万物。
每当我走入石岩山,这份大自然的恬静,覆盖掉了学校的喧嚣,这里没有老师,没有陈飞,也没有校园广播,这里,只有我和徐雨晴。
窸窸窣窣的阳光从漫天的绿叶中挤过,洒落在我俩的脸上。
而徐雨晴,总是抬头看着太阳,然后紧闭双眼,张开双手,好像要和谁拥抱。
而我,总是喜欢趁她看着太阳的时候,盯着她看。
米白而又光滑的肌肤,镶嵌着一个黑水晶般的墨瞳,细长的眼睫毛高高贴着那对月牙般的眼睛,明亮而透彻。
每当她享受完阳光的沐浴,缓慢的睁开双眼,那双闪耀的墨瞳,反射着太阳的璀璨,总是那么明亮,让人神往。
而她便会摇过头来,两双黑色的眼瞳互相对视,只有脸上的红晕还在浮动着。
徐雨晴,总是会问我:“你盯着我看干什么呀。“
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盯着吗。
或许她知道,我也知道。
我喜欢她,她也喜欢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