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很早就想写这篇文章了。
但是我不敢。
直到前几天,CCDC宣布全面放开疫情管控,将新冠标注为“乙类传染病”。
因此,憋了两年的话,终于能说了。
介绍
这个博客的运营者,是一个正在读大二的小屁孩。
并且,他的高中,大学生活因为新冠,过得很压抑。
2019年,新冠在武汉出现。
他经常使用一些软件关注一些国内看不到的新闻,所以他发现了这个病毒。
当他知道这个病毒前身是SARS,但是当时专家坚称没有证据人传人。
他还是坚持提醒自己家人做好个人防护,带好口罩。
可是家人认为他就是个小屁孩,懂个屁,并没有听他的。
在新冠肆意的时候,他还是像往常一样,过了一个新年。
2020年,武汉爆发。
旧的专家被解雇,新的专家说会人传人,很危险。
恐慌,一点点侵蚀着全国人的内心;武汉的医院里,一滴滴忧伤浸透了武汉人的脸颊。
他的家人们才开始意识到,新冠有点严重。并且开始意识到买口罩,但可惜此时早已卖光了。
人们开始高呼封城,希望控制住这个可怕的,肆意作恶的恶魔。
于是武汉,封城了。
再后来,举全国之力,7天内修了两座医院。
并且调集了大量医护人员前往武汉。
但这和他没有关系。
因为他是一个高中生,读高二。
武汉封城后,全国也开始进入了封控状态。
他和他的家人们也不例外。
二月,梅花的绚烂地怒放着,迎来的只有刺骨的寒风,没有人关注梅花。
也没有人关注二月。
无情的水马拦住了每一个小区的门口。
大街上的商店仍然紧闭着大门,没有营业的迹象。
只有菜市场里面,还有一些热气。
他被封控在家,他高兴坏了,因为不用去上学,像个7岁的小孩,上跳下窜。
他每天过的生活,是打开钉钉,然后睡觉,然后再打开钉钉签到,再睡觉。
再吃饭,再打开钉钉,再吃饭,再打开钉钉……
原本开心的假期生活,逐渐颓废成一坨烂铁。
他像个机器人一样,上着网课,做着作业。
那段时间,他什么也没有收获,整个高二就像沙漠一样,虚无缥缈,毫无边际,也毫无内容。他甚至记不得,在高二,他做了什么。
2020年,武汉胜利,全国放开封控。
他有点伤心,但是内心告诉他,他马上要高三了,不上学不行。
于是,道别了手机,告别了电脑。
他恋恋不舍离开了家,回到了学校。
过着更加无聊的封闭生活。
2021年,全国放开了。
但是却和他没有什么关系。
因为他此时是一个高三的学生。
紧张的学业,以及每一刻都会死人的排名,让他更加不安。
他还是像往常一样,过着枯燥乏味的封闭生活。
每一天,当他被化学物理数学折磨得痛苦不堪的时候。
他看着学校外面的晚霞。
这个世界好像还是很美好的。
喧嚣的汽车仍然在大街上轰鸣,三色的红绿灯仍然闪烁,路上的行人仍然沉默。
晚霞的余晖,烧红了整片天空,像一个穹庐,笼罩着这整一片天宇。
穹庐,像一个护盾,把他死死罩住了。
八省联考的恶魔难度,再一次击垮了他的信心,已经被封在校园几个月的他,开始变得闷闷不乐。他是那么的想逃出囚笼,出去看看世界。
但他却是那样的失败,他连教室都逃不出去。
2021年7月。他感慨,他的噩梦终于到底了。
他参加了2021全国统一招生考试。
“根据国家疫情防控要求,考生必须要佩戴好口罩……”
一片苍白的口罩挂在他的脸上。
他呼了一口气,进了考场。
他以为他终于自由了。
他走出了教室,跑出了校园。
然后又去往另一个校园,另一个教室。
他不禁感慨道:他就是围城里的人。
进去了,又出来,出来了,又进去。
2021年,广州市常态化疫情管控。
但是,却不允许踏出校门一步,每隔几天都要去做核酸。
他很难受。
他还是只能眺望傍晚的天宇,只有这一寸天空,让他觉得,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。
他憧憬着,满怀希望地期待,疫情能够真正结束。
他每天都会跑去学校后门,搁着腥臭的铁栅栏,挤出两只眼睛,买宵夜。
2022。
没有什么特别。
核酸频率加强了。从一周两次到一周三次,再到一天一次。
因为常态化控制,他还是被关在了学校里面。
每天打开互联网,听到的,看到的,了解到的,都是“新冠实在是很可怕”,“新冠后遗症死了好多人”,“美国霍普金斯大学“…….
他有些不满,为什么一个病例都没有,却要天天做核酸,而且不准踏出校园。
外面的世界,真的有那么危险吗。
但是他每天看天空,都是那样绚烂而美丽,他不敢相信,外面世界那么危险。
尽管不能出去,他还是保持那样生活习惯。
起床,去上课,回来打会游戏,再去上课,写作业。吃宵夜。睡觉。
大二的国庆。
他终于能跑出去了。
他去了广州海珠。去了广州塔,并且上了广州塔。
吃了萨莉亚,喝了喜茶,逛了珠江两岸。
人们排山倒海地从四面八方涌来,挤着我挤着你,都想一睹珠江的风采。
他第一次知道,人流管控。
警察赶着人们,将一群群的人潮拦截,再分成一批批。
原来外面是那么拥挤。
2022国庆后。花都疫情爆发。
这下再也不允许外出了。
开始每天都要做核酸。
手忙脚乱的防控人员开始到每村每个社区做核酸。
但他们的辛勤,并没有让这个病毒听话。
这个病毒继续肆虐。
花都区每天感染人数就像是一辆过山车,增减增减增减。
11月,花都区感染人数开始逐渐减少。
海珠开始爆发。
又开始大规模核酸。封校封区封……
那段时间,他打开互联网,只能看到人们对于专家的冷嘲热讽,只能看到人们的哭诉,只能看到人们的愤怒。
但是海珠的感染人数依旧高居不下,每日新增从100,到200,再到1000,再到2000。他感慨道,这下子是连家都回不去了。
无止境的封控生活,让他重回2020年。
发呆。上网课。睡觉。吃饭。
直到11月29日,他收到一则消息。
大学生自愿返乡。
他很高兴,因为终于能回家了。并且高兴告诉父母。
父母却说家被封了。
这让他又开始伤心起来。
11月30日。广州市防控办宣布严格落实二十条。
他的家,中山,也响应了这一命令。
水马开始被拆除,咆哮的汽车再次涌上了大街,人们四处欢呼,喜悦在新闻中,在电视里,在手机屏幕里,在大街上,在落叶中。
似乎这是一场值得庆祝的盛典。
病毒再次肆虐。
但专家却不再谈及“后遗症很严重”,相反,只是淡淡的说道,“新冠不可怕”。
大街上的商店再次打开了冰冷的闸门。
灯火的喧嚣再次装饰满了整个广州城。
12月。
他回到家乡。
但几天后,很不幸,他感染了。
反反复复的低烧让他痛苦不已,难以入睡。
他也相信这个病毒不严重。
但是很难受。
按照以往,是要被拉去集中隔离的。
但这次,并没有。
甚至连个询问的人也没有。
发着低烧的他只能强忍着睡觉。
只有手机里的专家还在抑扬顿挫:“新冠不可怕,绝大多数都是无症状感染者……”
这是他的故事,也是我的故事。